猫先生的点心铺子

是我的刀子不够快,还是他家的墙皮不够甜?

【巍澜】吻

(大概算是个民国AU?)


  昆帮老大赵云澜是接了老头子的班上的位,上得不容易。

  老头子一辈儿老兄弟七八个,各个觉得自己才该坐头把交椅,忍不得嘴上没毛的小子管着,七八个人联合起来,带着自己的拥趸跟赵云澜厮闹,好些外邦势力也掺进来,挑三拈四、搅风弄雨,眼看着昆帮要分崩离析。

  赵云澜一身硬功夫像他老头子,做人却滑溜得多,一张嘴能骗死鬼。挨个跟这些叔爷们谈交易,拉两个,踩两个,买两个,将个不怎么结实的联盟拆了个散,逐一收拾了,就留着两三个听话的立牌坊。然后将插进来的番邦腿脚们一一剁了,管什么美国人日本人意大利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这一番收拾还有个意外之喜,却是从意大利人手里救下个小少年。

  一个纤细秀美的华裔小少年,有着乌黑的头发和白皙的皮肤,锁在完全漆黑的地下室里,放出来的时候已经不太会说话了。

  “叫什么?”赵云澜托着少年的下巴端详了好半天。

  “……wei。”少年人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个低低的气音。

  赵云澜摸了摸少年上唇上细软的茸毛,一锤定音:“那就叫小巍了!”

  新生的小鸟往往将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作母亲,小巍从黑暗里解脱,第一眼看见了赵云澜。

  从此就跟着赵云澜,亦步亦趋。

  小巍用了一个月才重新学好说话,他记不得自己的家乡,也说不清怎么落在了意大利人手上。但是赵云澜知道,他只是不想说。

  

  帮里还剩的两位叔爷曾经私下里调笑,道是年轻人色令智昏,什么人都敢往身边留。

  小巍的指掌有经年习练的薄茧,身躯纤长柔韧,爆发力惊人,安静站着时又完全没有存在感,看人时神情全无波动,只在对方咽喉颈项上逡巡。那是杀手的眼神。

  不过,年轻人血气方刚,谁让小巍长得好看呢?

  两位叔爷相视而笑,那种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

  赵云澜好美人,男女通吃,荤素不忌。老头子还在时没少为这个揍他。就因为这,老兄弟几个都觉得赵云澜顽劣不堪大任,但凡将毛头小子高看一眼,也不至输得这么干脆。

  

  “你是个杀手么?”同一时刻,赵云澜也在问,咬着一支烟,漫不经心地问。

  “还不是。”小巍低了头。

  “嗯?”

  “不乐意……意大利人……”

  小巍说话还有些词不达意,赵云澜没闹明白他是不乐意跟着意大利人混,还是不乐意杀意大利人——他是知道当时小巍被关的地方,是用来惩治不听话的成员的。

  赵云澜摸了摸下巴问:“那你……(乐不乐意为我杀人?)”

  他最终还是没问出来。小巍是个干干净净的孩子,不如干干净净一辈子。

  

  答案来得比赵云澜想象中的快。没过半个月,小巍把昆帮叔爷剁了一个。

  赵云澜把个四分五裂的昆帮收拢了来,终归还是折了些实力;又下了许多番邦的面子里子,那些番人也不是吃亏的。几家番邦联手,就将昆帮给逼在了生死线上。

  几位叔爷的意思,跟着番邦且混些日子,暗地里丰满羽翼,再展宏图;赵云澜的意思,昆帮可以散,他赵云澜可以死,管番人叫爸爸门都没有!

  叔爷们说不过帮主,只得关起门来忽悠底下人。韩信忍过胯下辱,末了封了侯;勾践做了吴国臣,最后还不是复了国;骨头硬能当饭吃?有命才能继续斗啊。小赵帮主年轻气盛,怕是一下拉不下面子,咱们先做个初一,垫了台阶给他做十五,总不能让全帮的兄弟陪葬……

  正忽悠得群情荡漾时,大好头颅咕噜噜滚在地上,满腔热血淋了四下一片艳红。

  身后小巍还刀入鞘,一滴血也不曾溅上。

  

  赵云澜赶来时,屋子里大略收拾了下。小巍当间儿立得笔直,那叔爷的手下们抖如筛糠。

  他们也不是傻的!聚会倒赵不得秘密行事?这个小崽子打哪儿冒出来的?!

  怕得厉害,越得先告状,明欺小巍一个人,连个作证的都没有——且小巍话还说不利索呢。

  小巍自知辩不过,索性闭着嘴,只安安静静看着赵云澜。眼里没有委屈,也没有愤怒,安静得理所当然。只要赵云澜一句话,生死只看他。

  

  赵云澜插上条尾巴能当狐狸的人,能看不明白这里面的事儿?只是那叔爷一日不曾叛帮,一日还是元老,小巍杀他,就是犯上。何况小巍没得证人。

  赵云澜一脚踹翻了桌案,咆哮道:“番狗打到家门了!再吵两天昆帮要灭门了!什么公仇私怨,都滚出去,打退番狗再说!”

  说着将沈巍一指:“你!自己记着数,许你将功赎过!”这便是说,沈巍砍得脑壳够多,犯上的事就此揭过。

  其他几位叔爷立时鼓噪起来,道是:小巍必须抵命,赵云澜不合识人不明,收容这样的心腹,也该灵前赔个不是,叔爷们一辈子给昆帮劳心劳力不能落这么个下场。

  赵云澜手一伸,揪住带头的一位叔爷就抵在了墙上,黑洞洞的枪口顶进嘴里:“商量好拿我老赵怎么卖了么?称斤轮两?还是整只折价?”他慢慢开了保险,手指压着扳机,“你们做的那点龌蹉事,打量我不知道呢?要就现在出去跟番人拼生死,要就找人先祭个旗,将功赎过还是当面算账,你选一样?”

  四下里先是一静,接着一片哗然,那叔爷的拥趸想上前抢人,又怕赵云澜狗脸一拉,真敢开枪——他收拾帮里山头的时候,可不怎么讲理。

  小巍立在赵云澜身后,默默抽了刀。

  最后叔爷团认了栽,不及攘内,且先安外。说到底昆帮要有卖的价值,他们才有用处,昆帮覆灭,他们也就是群没人要的老冬烘罢了。

  

  还有人质疑小巍,怕放他出去,转身逃了又怎么办。

  小巍提刀划破食指,盯着血滴在地上,大声道:“我不逃!”少年人腰背笔挺,神情肃然,像是立下了什么誓言。

  小巍正在少年往青年转变的时候,脸庞已有了棱角,从侧面看,越发显得眉浓眼亮,鼻挺唇朱。赵云澜越看越爱,脑子一热,突然大踏步上前,一把捏了人家下颌,嘴对嘴就亲上去了。小巍长长的眼睫受了惊般扑棱了两下,挠的赵云澜眼眉痒痒,心里也痒痒;小巍的唇微凉,柔软又润泽,赵云澜忍不住多含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来。他的唇碰着他的唇,姿势暧昧,气息交通:“我等你回来。”沈巍的脸先是腾得红透,又刷得惨白,只一双眼睛越来越亮,绚丽灼目。

  “小巍不会逃。”赵老大揽着少年人的肩宣布,一只手搭在腰间的枪套上。

  

  赵云澜也不是只要人去拼命,明里备战,暗里联络各帮各派,甚而往日对头。昆帮对家不少,但抢地盘抢生意是一回事,中华人让番邦欺负了就不能忍,盟友对家纷纷来助拳,赵云澜自己又能打,把番邦伸进来的腿脚又给清了一遍。这其中小巍尤其了得,光番邦大大小小的首领,砍了十几个。

  小巍是一身血被人架回来的,乱发被血汗糊了满脸,就一双眸子倔强地亮着,伸手摸索着掏出赵云澜的枪,交在老赵手里,枪口抵着心口,慢慢绽开一个笑:“我回来了……”

  赵云澜惊了。回来就回来,好端端拿枪干什么啊!

  再想问时,人已经晕过去了,只得鸡飞狗跳喊大夫。

  外患已去,内忧未除,还有盟友需得分红,赵老大忙得脚不点地,一手棍子一手甜枣,好容易一一摆平。又深恨现在的跟班不够默契,拔刀时机总不如小巍精准。

  等挪出功夫去看小巍时,都过了小半个月。

  

  半大少年瘦了两圈,除了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一头一脸都蒙上了死气。

  赵云澜大吃一惊。撸起袖子来要找大夫理论,却被少年一把拉住。

  “你为什么,还不杀我?”小巍瘦得脸颊都凹下去,越发显得眼睛大大的,看得赵云澜心里直起毛。

  “啥玩意?我杀你干嘛?!不是说了将功赎过,你命也拼了,人也杀了,怎么还想着这事儿呢?何况打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让你给那个老东西……”赵云澜的喋喋不休被小巍摇晃散了。

  小巍攥紧了这截袖子,恨不能给他扯下来,脸色越发惨白,两颊却浮了一层潮红,眼睛亮得瘆人:“你不杀我,为什么亲我?”

  “哈……?”赵云澜一口老血噎在喉咙口,很想喷小巍一脸。

  他伸手捉了少年人越发尖锐的下颌,拇指粗暴地碾过干燥开裂的唇,眼对着眼,额抵住额,诚恳地骂了一句娘:“我特么想泡你,你却以为我想杀你?谁家杀人还得先亲一下?老子杀得人多了亲得过来么我!”

  小巍两颊的潮红一点一点晕散开来,从唇角,到耳尖,到脖颈,轰得红成了片,小小声嗫嚅道:“意、意大利人……就……”

  

  小巍打小被意大利人掳去,做杀手养大的,只记得自己是华人,已忘了父母家乡,连语言都只剩七七八八。那些意大利人养孩子跟养蛊一样,隔三差五就要厮杀一番,小巍是踏着尸山血海活出来的。本来还剩最后一场比试,就正式成为杀手了,只为他拒绝杀死最后一名队友——那也是一个华人孩子,且已经重伤濒死——便给扔进禁闭室里。意大利人想要一把没有脾气的刀,小巍就在无声无光没吃没喝的地下室里呆了五天,往光明里站定,一睁眼就看到了赵云澜。赵云澜是他的光,是他的神,是他的新生。赵云澜要他的命,他就双手奉上。可赵云澜亲过了,就不能假手他人,小巍重伤下拼着爬回昆帮,也只是不甘心死在外人手里。

  

  赵云澜事后多方打听,意大利人还真有这么个规矩,嘴对嘴的亲上去,无异于放言:“我一定杀了你。”赵老大对此表示,这规矩真特么操蛋。主要是,小巍杀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想杀他,这么算下来,粉嫩嫩的小嘴唇得给啃破皮了吧!

  小巍哭笑不得,指天誓日:“没给人亲过。”他们训练营里生死只在一瞬,谁还有功夫去亲一下放狠话不成?赵云澜更不乐意了,莫非以后有了余裕,就要放狠话了?小巍只得身体力行地保证,这辈子他就只会对一个人放狠话,也只想把这一个人亲手,杀死,在床上。

  …………………………午夜…………………剧场…………………………………………………………………

  “唉,我说你到底叫什么?”赵云澜捏着沈巍的颈子,轻轻舔他的喉结。

  “不、不记得了……”沈巍急迫地捧起赵云澜的脸,努力发表暗杀宣言。

  “唔……你那时候说wei……”赵云澜含含糊糊地翻旧账。

  “我们没有名字,那是代号,V。”

  “嘶……呵,你这代号真没错,特么怎么越往根上越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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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KA猪大盗 有天给看了个科普,在意大利黑手党中,如果亲吻嘴唇,等同于宣布“我要杀了你”。我们于是开始脑洞一个“我想泡你,你却以为我想杀你”的故事。全文没有什么逻辑,就是为了写这一句话在爽罢了,哈哈哈!

哦还有那个划破食指发誓,也是意大利人的入会仪式。借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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