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先生的点心铺子

是我的刀子不够快,还是他家的墙皮不够甜?

一滴血

借用 @昔昔盐   @二十七杯酒 太太的设定,剧版原著大杂烩,没有逻辑,纯粹发个七夕小甜饼,ooc,求轻拍。

本来想写,沈巍只剩了一滴血,也会思念着赵云澜。但是写着写着,崩了自己的刀刃,都七夕了,怎么就不能讲道理点!所以,沈巍又回来了。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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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的鬼王同归于尽的那一刻,所有的鬼族瞬间分崩离析,他们重新化为混沌,宛如盘古初开天地之时,归于世间每个角落,无知无觉。他们静静等待着,也许再有一把火,就能将他们点燃,重新生出那些非生非死的“鬼族”来。也许,等到镇魂灯灭,这些被打散的戾气又会重新聚拢起来,生出新的鬼王。

人的魂魄,寄于躯体,人的思念,盛在心里。

然而,鬼族没有魂魄,谁也说不清他们的意识究竟附着在哪里。他们天生就会吞噬、掠夺,靠吞噬不断进化能力。先天的鬼王如沈巍,砍掉肢体,还能再生,即使将心掏出来,也不会就此死去。那么,那些思念,那些执着,那些克制,那些等待,究竟都附着在哪里呢?是在被穿透的那颗心脏里么?还是在那颗斯文俊秀的头颅里?

不过,这些都不存在了。

世间已经没有了鬼族,没有了鬼王。

不过,那思念,还在。

黄泉水化作的冰锥穿心而过,当它被拔出时,沾染了一滴血。

心尖上一点,殷红的血。

一滴血里能盛下多少思念?

血滴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来自哪里,只记得自己将被奉献于一个人,一个叫作赵云澜的人。

大约在心头凝聚了万千年的执念,一滴血也有了些许神力。冰锥渐渐消融,在断壁残垣间摊成了薄薄的一滩,血滴将它们聚拢成一个小小的水球,包裹着自己,慢慢滚动。

他嗅到了忘川清冷湿润的气息,他要先找个熟悉的地方,想一想,怎样才能找到赵云澜。

空中飞散的混沌微尘掠过水球,被同源的气息吸引着,轻轻聚集在水球周围。血滴伸出触手,几乎是本能的,将这些微尘包裹、吞噬,他从一滴血,渐渐长到小指甲那么大。

混沌的气息是沉寂的。即使能跑能跳,也依然是死亡本身。血滴容纳了太多的混沌,懒洋洋地悬浮在黄泉水球里一动也不想动了。所有的生命终将归于死寂,他还忙个什么劲儿。那点思念被压缩到极微小,几乎寻不见了。

但执念之所以是执念,其顽强不可估量,即使被压进最深的地底,也能够发出柔韧的枝芽。当他再想起赵云澜的时候,他吸纳的每一粒微尘都发出了同声呼唤,黄泉水球之外,聚集的微尘也低低地共鸣起来。

“太大意了。”血滴想,他不敢再肆无忌惮吞噬这些混沌的微尘,但是找到了新的驭使之道。

混沌的微尘聚集起来,将水滴轻柔地托起,向着忘川缓缓飞去。

黄泉下千丈是大不敬之地,女娲大封已逝,鬼族烟消云散,只有大神木蓬勃地生长着,碧绿的叶片轻轻摇晃。

血滴已经长到了栗子那么大小。当他的思念带动了混沌微尘的共鸣,再吞噬起来就不会被轻易同化了。他栖身在大神木的枝杈上,引来头顶的黄泉水,按着心里的思念,慢慢雕琢着一个人。先是深深的眼窝,睫毛很长,眼皮半垂的时候,睫毛的阴影会打在高挺的鼻梁上,薄薄的唇旁生着细微的胡茬。

“找到这个人。”他对着空中飞舞的微尘说。

微尘们轻轻振动着,将信息一点一点扩散开去,直到遍布在世间的每一粒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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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回来的时候,血滴已经长到了橘子大小。因为吸纳了太多混沌微尘,已经变成了暗黑的颜色。他小心地将最初的一点殷红收藏在最中央的位置,盛放最深沉的思念。

无数混沌的微尘托起他,向着黄泉上升起。

赵云澜在龙城,大学路9号。

见到赵云澜时,他已经有芒果那么大了,生长出了四肢和头颅,五官依然一片模糊。混沌微尘萦绕着他,怎么看都黑乎乎、雾蒙蒙。

可是……

“我找赵云澜。”

“你不是他。”

他头一次尝试对人类发出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和艰涩。

“赵云澜”惊诧且警惕地打量着他:“斩魂使?沈巍?”

名字自有魔力。

小孩子惊吓失魂,父母亲长需向野外殷殷呼唤其名,魂魄得了呼唤,自会跟随亲人回家。

何况这个名字,本就是得自那个人。

血滴在听到“沈巍”的那一刻,宛如一颗心脏般,突然跃动起来。

一滴血里,能够盛下多少思念?

若那思念镌入心,刻入骨,镂在每一分血肉里。

属于沈巍的思念从血滴深处翻腾起来,一张张赵云澜的脸飞舞着,浸染了每一粒微尘,青衣长发的,短衣微髭的,一个个漫不经心地勾着嘴角。空气中的混沌微尘急速聚合起来,芒果大的黑团团迅速抽条到了半尺高,一张张赵云澜的脸在雾蒙蒙的黑气中翻腾,时隐时现。

“赵云澜”眼睁睁看着黑团子变成个赵云澜展示屏,被一张张飞舞的脸晃得头晕,连忙从桌旁拉了一张合照过来挡了脸:“我是赵云澜,可也不算是赵云澜。真正的赵云澜,昆仑君,他不在这里。”

照片里赵云澜勒着一个青年的脖子,笑得温暖又恣意;那青年人拘谨地扶着被碰歪的眼镜,紧紧嵌在赵云澜的怀中,微低着头,掩住一个太过满足的笑意。

头颅上的黑雾散去,一点一点勾勒出五官,“沈巍”继名字之后,重新拥有了自己的面容。

“沈巍”的眼睛盯住了“赵云澜”:“他在哪里?”

“赵云澜”摸出一个火机,打着了,在盈盈的火光里将手指垂下,向地面点了点:“阎罗殿后殿,若看到火光,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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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为什么会是火光?

直到看见火光之前,“沈巍”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

阎罗殿后殿没有风,巨大的镇魂灯里火苗一动也不动,温暖如初生的朝阳,寂灭如垂死的雀鸟。

混沌微尘看到火光的一刹,惊恐地四散开来,“沈巍”猝不及防,从半空里一头栽进灯中。

“谁啊?”有个男人的声音懒懒地响起,“难得在这里,还有老朋友到访……”男人的声音略顿了顿,火光中渐渐显出一个人影。

赵云澜比照片里消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仍然漫不经心勾着嘴角,若不是脸颊肌肉间或微微抽动,额角青筋时不时一绷,恐怕没人能看出他正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赵云澜并不想显出这样子给人看,但是他看到了那张脸。

打从一冰锥子分隔阴阳,最后的记忆停在一个濒死的微笑上,那之后直到烟消云散,他连一声“赵云澜”都没再听到。

赵云澜脸上的笑容敛了去,他垂着眼,盯着摔得四仰八叉的小人,脸上的神色几乎是凌厉的。

不管这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也不能顶着沈巍的脸!

“沈巍”吞纳的混沌微尘嚎叫着想逃开去,身体最深处的血滴却沸腾着向前冲,两种力量撕扯着,连形体都差点溃散开。血滴炸裂开来,气势磅礴地席卷了全身,漆黑的身体里突然如烟花般炸开了火红的颜色,“沈巍”呜咽了一下,最终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赵云澜……的脖子。

赵云澜要想躲开,法子多的是。可是那如烟花炸裂一样的画面,突然令他想起从天眼里看到的沈巍。论时间,几乎算不久以前,想起来,却恍如隔世。

赵云澜迟疑了下,任由这小东西,挂在了脖子上。

半尺长的“沈巍”,一米八的赵云澜。“沈巍”努力伸长了两条胳膊,死死抱住赵云澜的脖颈,半个手掌大的小脸埋在颈窝里,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血滴里承载了太多思念,盛不下那些千锤百炼的克制和自省,混沌构筑的身体,将那些直白露骨的天性放大,赤裸裸地摊晒开来。然而,混沌微尘构筑的身体,是怎样流出的眼泪?

那些眼泪从微深的眼窝里滚出来,扑簌簌落了赵云澜一身,泪水浸过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混沌之气畏惧镇魂灯的火焰,但这泪水是经由鬼王心血精炼同化过混沌,镇魂灯焰倒还怕得多些。

泪水每落一滴,“沈巍”就缩小一点,才嚎了小半分钟,还剩下不到手掌长了。

赵云澜急忙将人从脖子上撕下来,小心翼翼捧在手里,急道:“祖宗,别哭了,再哭就没了!”

“沈巍”抽哒哒道:“你吃了我吧。”他划开胸前翻滚的黑雾,露出最深处那一点殷红来。“我本就是为此而生的。”

赵云澜手忙脚乱想把那黑雾抹平,说不出是心疼还是上火:“不管是个什么,这吓人劲儿怎么一模一样。你到底从哪儿来的?”

“我从一根冰锥上来,黄泉水做的冰锥。”

赵云澜掀了掀嘴角,无声地骂了一句,贴着灯的内壁滑坐下去,把小“沈巍”捧到眼前:“现在知道哭了,找死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心疼我。”他发愁地拿一根手指捋着掌心的小人:“这怎么办?还能变回去么?”

小“沈巍”被捋得涨红了脸,磕磕绊绊道:“能、能的。”

“那就快变回来,陪我说说话。别整天死呀活呀吃不吃的,我心里不好受。”赵云澜打量了下小小人,忖度着将嘴唇往脑袋上轻轻印了一下,实在太小了,也不知是亲到了头顶还是额头。

像是突然打破了什么封印,血滴宛如一个奇点,轰然炸裂开来,迅速膨胀着,殷红的颜色席卷了“沈巍”的全身,那些浓郁到塌缩状态的记忆急遽绽放开来。“沈巍”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形体,从赵云澜的掌心里漂浮起来,无数混沌微尘疯狂向这一方天地聚集,将“沈巍”层层包裹,几乎将镇魂灯的光芒都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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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殿阎罗发疯一样冲进来时,混沌的气息已经沉寂,镇魂灯的火焰依然稳稳当当,不动不摇。

“昆、昆仑君,方才、方才、混沌之气突然暴动……世间已无鬼族,这却是为何?”

好半天,男人懒洋洋的声音才响起来:“灯还亮着呢,慌个鬼。”

顿了顿又道:“我心情好,招它们来玩。”

虽然不知道日日点灯熬油的昆仑君为什么突然会心情好,但男人的声音的确透着一丝轻快。镇魂灯的火焰也仿佛雀跃了几分。

“没事就滚!鬼头鬼脑的,让人心烦。”

今时今日,天老大,昆仑君老二,镇魂灯又的确无事,阎罗不敢惹他,唯唯退了出去。

赵云澜心情确实不错。他蹲在灯里,看着混沌之气包裹着沈巍,经络骨骼血肉皮肤一点点生长出来。

赵云澜心情也不算太好。他一下一下揪着沈巍的长发,恶狠狠地道:“小兔崽子,到底瞒了我多少?”

沈巍暂时动弹不得,红着脸,期期艾艾:“我、我把一部分元神,封在心头血里……钥匙,是你。”

“我要是真把你吃了怎么办!”

“那就,吃了吧。”沈巍微微笑了笑,轻轻偏了头,将脸颊蹭在赵云澜的手指上。

“要是失败了怎么办!”赵云澜灯芯当久了,火气足得狠。

沈巍张了张嘴,小小声地道:“对不起……”

“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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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巍能爬起来了,攻守就易了势。

“你为什么会做了灯芯?”

赵云澜缩在火光里,挠了挠头:“当时那个情形,也没办法了不是。”

沈巍将他抱在怀里,鬼王低于常人的体温让赵云澜舒服得想叹气,精纯的混沌之气隔绝了火焰,修复着燎出的伤口。

可赵云澜才是灯芯,混沌之气隔绝了他,镇魂灯的火焰低下去,几乎要熄灭了。

赵云澜拍拍沈巍的肩:“放开我,别让我的心血白费。”

沈巍的眼角通红,用力将手臂收了收,咬着牙道:“我去想办法!”

赵云澜恍惚想起那个挂在脖子上嚎啕大哭的小东西,嘬着牙根道:“长成大美人了,不能捧在手心里了。”

沈巍连脖子都红了。

方法自然有的,镇魂灯可以靠功德燃烧,但缺一根耐烧的灯芯。沈巍收取了无数的混沌之气,一点点精炼成芯。镇魂灯千万年也没能灭了混沌气,这灯芯自然是烧不完。至于功德,沈巍虽然留不住功德,但特调处的人有,并心甘情愿奉献。

灯芯终于铸成的那天,神农药钵早早等在大槐树下,交接身体。

大庆呛呛的不太精神,等到真正的赵云澜一回来,立即抓住裤腿狠狠磨了几下爪子。

赵云澜随他抓,只揪着裤腰以免被抓成半裸,拿眼瞅着神农药钵:“他们咋样?”他问的是俗世的父母。

神农药钵陪着小心:“老样子,令尊没什么,总觉得令堂有点起疑。”

赵云澜探口气,浑身上下摸个遍:“你怎么连根烟都不带?”

神农药钵苦着脸:“祝红说,抽烟有害健康……”不是自己的身体,十分不敢放肆,特调处上上下下盯得紧。

赵云澜“啧”了声,心里调侃道,好说也是个神,特调处一屋子妖魔鬼怪都压不住。想到要回去面对一屋子谴责目光,自己却也有些发怵。

沈巍就站在他身后一步,隐隐的呈现一种护卫之姿。赵云澜突然觉得心安。

管他们呢!谁还敢在斩魂使跟前呛声不成。

话到这里,也就该回去了。赵云澜无视神农药钵欲言又止的样子,把大庆从裤子上撕下来,扔在沈巍怀里,转头准备上树。

神农药钵终于忍不住了,拦下他道:“上仙借一步说话。”

沈巍哂然一笑,抱住闹腾不休的大庆退开几步。

赵云澜睨着神农药钵:“看吧,你想说什么,他都知道。我警告你啊,金边契约已经兑现,他连命都赔过了一条,再搭上我这百多斤,差不多够了啊,还想要他干什么?”

神农药钵苦着脸:“可是那一位,最近频频调动混沌之气……”

“如今世上的混沌都听他调动,有些人不放心了吧。”赵云澜冷笑一声,扭头看了看忘川尽头阎罗殿。

“你啊,痛痛快快去过两天上神的日子,少操点鬼心。盯了好几千年,他什么脾气还不清楚么?混沌在他手里,乱不了。再说,有我在呢,还能让他出什么事不成。”

赵云澜转身走去沈巍身边,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回家回家,好久没吃肉了,嘴里淡出鸟来!死胖子,你真想我了吗?怎么觉得你又胖了?”

沈巍低声笑着回了句什么,大庆愤怒地不知喵了些什么。

……………………………

丢下神农药钵一个人站在大槐树下,脚踩着阴阳两边。他突然笑了起来,对着自己影子里若隐若现的鬼差道:“听见了?回去告诉十殿,小神老了,管不了这人间事了,打算寻个青山绿水之地,安心养老了。”

……………………

太阳将要落山,路边零星亮起灯来,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赵云澜深深吸了口气,嗅到了淡淡的花香。

“先生买束花吧。”有个姑娘抱着十几束玫瑰沿街推销,缠着玫瑰的丝带上印着“七夕快乐”。

“七夕了啊……”

沈巍一肩轻松扛着胖猫,一手在衣服遮掩下悄悄握住了赵云澜的手:“是啊,七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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