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先生的点心铺子

是我的刀子不够快,还是他家的墙皮不够甜?

警局备忘录(一)

一、

方邪真倚在摩托旁,左手抱着头盔,嘴里咬着手套边,往右手上戴白手套。阳光照在他秀秀气气的侧脸上,晒得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泛点红。

老余看着他瘦高的一条,在警局门口站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直酸得牙痛,咬着腮帮子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谁让这么个秀秀气气还会脸红的男孩子,动起手来可一点都不含糊,拳头没人硬,嗓门也只能小一点。

方邪真戴好手套,扭着头看过来,微微笑着招呼道:“余哥,一早忙什么呢?”

老余一扬手里的文档:“给铁队送档案去。要来新人了。”

“哟!”方邪真兴趣盎然,伸过头来看了眼首页,讶然道:“年纪不小了啊,新来的?”

“部队上退下来的。”老余一脸神秘,压低了声音,“特种部队。”

方邪真朝警局大门抬了抬下巴:“特种部队?上咱们这来?”

“年纪到了吧。也许因伤退役,谁知道呢。”老余耸耸肩。

方邪真摸着自个儿光溜溜的下巴,兴致勃勃地问:“哎,你说,他和铁队,谁更能打?”

老余拎着文档袋子把方邪真的后背拍了一下:“快巡街去吧你!”

谁能打?他也很想知道的好不好,前提是得能说动铁队动手啊。

打从铁队的小师弟冷凌弃毕业来了警局,好久都没见过铁队出手了呢。老余有点怀念。

不过,小冷身手好得狠,不然撺掇他和新来的比一场?不称称斤两,怎么知道布置任务时该用多大的嗓门?

 

方邪真骑着摩托,沿着既定的路线巡逻。一边观察着道路两旁情况,一边听着肩头对讲机里大家不怎么正经的聊着天。

“老余,新来的到了没啊?”

“没呢。”

“这届新人不行,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回头罚二百个俯卧撑。”

“扯淡。还没报到呢,轮不着你查岗啊,铁队还没说话呢。”

突然在一片不正经的声调里,插入一个年轻冷硬的声音:“医大二附院门口,有人抢劫。”

老余动用调度权限,肃清了频道:“110也接到报案了,劫匪一名,抢了个黑色皮包,从医院东门出去,往东穿胡同跑了。小冷跟上了,谁在附近?”

方邪真一个急刹,摩托后轮在路面上蹭出一溜火花,调头往回开:“那边的胡同好几个出口呢,东边五原路上我堵着了。”

“防着他穿别的胡同,北边谁去堵一下。”老余继续调度。

“我去!”冷凌弃的声音在频道里再度响起。

“知道你去了,找人围堵呢。”老余压住冷凌弃的声音,继续调配,“龙舌兰,龙大小姐,行不行?”

大小姐的声音很不满:“这边就一个口,本姑娘在这,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冷凌弃的声音顽强地从一片混乱中突围出来:“这人跑好快!”对讲机里的声音伴着呼啸的风声,显见主人在急速奔跑中。

所以……“我去”是个感叹词?

方邪真瞪大了眼巡视着几个胡同出口,漫不经心问:“比你还快?”

“比我快!”冷凌弃的声音被风声搅变了调,似乎是飞身越过了一处障碍。

方邪真愣了愣,不知哪个嘴欠的插口问道:“比成教官还快?”

得到了一个字:“滚!”

 

成教官啊……方邪真默然了。

那个文秀苍白,常年坐着轮椅,却动如脱兔,手上和嘴上一样令人无法反抗的成教官……

 

方邪真才感慨了半句,频道里冷凌弃的声音又响起来:“逮住了,方哥在哪?草原胡同接我们一下。”

方邪真离着不远,一拧油门就到了,看见胡同口立着的人,第一反应是:“这么长的腿!难怪小冷都追不上。”

然后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小冷左手拎了个包,右手拎了个人,站在大长腿的身边,好像在说什么,一张惯常没表情的冷峻脸上,竟带了点笑意。

方邪真:“……”

方邪真觉得自己可能看见了个假的冷凌弃。

 

“方哥,这是崔哥,今天该来咱局里报到的。多亏了他。”冷凌弃说着,把手里的劫匪拎起来给方邪真看。

劫匪满脸鼻涕眼泪,气都喘不上来,脸上还印了个鞋印。

你们对劫匪做了神马?!

“崔略商。”大长腿伸出手来,自我介绍。

方邪真坐在车上,只能仰着头看人。崔略商较照片上看来年轻些,三十往上,四十不到的样子,眼角有些细纹,笑起来十分温和。又高又瘦,制服衬衫掖在腰里,三指宽的警用皮带拦腰一扎,越发显得那杆腰笔挺劲瘦,一米八多的人,一多半都是腿。

方邪真默默压下心里一点惊艳,伸长了手过去握了一下,自我介绍:“方邪真。”

 

“方哥,你带崔哥和这小子回警局,我的车在胡同那头,顺便回医院接受害人。”

胡同太窄,冷凌弃是弃了车跑着追人的。

方邪真叫了一声:“我带不过来啊!”

一阵引擎声响,龙大小姐从天而降:“哟!”

龙舌兰在北边等得一肚子火,冲过来拎着劫匪扔在后座上,风一样开走了。

方邪真只好扭头跟崔略商示意:“上车。没多的头盔,扶好了。”

一双大手就握住了他的腰。

天太热,这双手火烫火烫的。方邪真小小战栗了一下,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

 

方邪真端着茶杯站在走廊上,侧着耳朵听审讯室里鬼哭狼嚎:“我5000米跑过14分半,寻思没人能追上我……”

老余路过,冲他摇摇头:“职三的,体育生。包里现金只有800,犯案人未成年,关几天到顶了。顶多学校再记个过。”

职高三中是全市垫底的垃圾高中,职三的体育生,那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

方邪真拿牙轻轻磕着杯沿,漫不经心地道:“职三的学生如果在乎记过,我头送你。”

方邪真侧身站着,耳朵冲审讯室,眼睛却盯着队长室。老余顺着他视线望过去,铁队桌前笔直修长一双腿。

老余扎心了。

崔略商明明年纪也不小了,看背影愣似刚二十。

老余默默走开了,“不小心”踩了方邪真一脚。

 

冷凌弃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带着受害人,还有一大包药。

崔略商刚从队长室出来,就被一把抓住了手臂,连推带拉摁在一把转椅上。

冷凌弃面上通红,吭吭哧哧地道歉:“崔、崔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让你追犯人追了那么久……这是你的药,落在医院里了。”

崔略商是从医院里追出去的,当时正在排队取药。

“呃,谢谢……”崔略商一脸迷茫地接了药,看着冷凌弃跑前跑后的忙。

“崔哥你坐着,我去给你收拾桌子。”

办公室角落里空着一张桌子,原就是准备着再添人,只是日子久了,上面落了些浮灰。冷凌弃挽起袖子来找抹布,一扭头看见崔略商跟了过来,急忙又把人推回去,还端了杯温水塞他手里:“崔哥吃药!”

“我……我自己来就行……”崔略商徒劳地抓了一把,没抓到,茫然地捧着个杯子坐在冷凌弃的转椅上。

冷凌弃端过来的不是一次性纸杯,干脆就是他自己的杯子,杯子上印了只邪魅狷狂的哈士奇,伸着舌头盯着崔略商。

崔略商:“……”

到底是什么让冷凌弃如此紧张?崔略商想来想去,玄机应该在这包药里。

医生的处方他看过,龙飞凤舞,一个字没看懂。处方递进药房,交了款正排队,就听人喊:“抢劫了!”接着就一路追了出去。说到底,医生开了什么药,他也不清楚。

崔略商小心翼翼打开袋子,看见里面一排七八盒“七厘散”,感觉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老子只是例行复查又不是骨折,这什么庸医,做什么要开“七厘散”这么严重啊啊啊!!!)

崔略商和哈士奇面面相觑了半分钟,自暴自弃地往嘴里塞了一包药。

 

崔略商来得很不是时候,正逢严打。不,也许正是因为严打,才这个时候将他派来市局支援。

方邪真敲了敲崔略商的桌子:“崔哥,今晚咱俩一起值班,早点吃饭,巡街去。”

“不不,崔哥回去休息,今晚还是我来。”冷凌弃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三口两口把个汉堡塞进嘴里,伸手去拿帽子。

方邪真一把勒住冷凌弃的脖子,强行给他转了个向:“你还在实习期呢,都连值了两晚了,今晚该干嘛干嘛去。你都半个月没见过习姑娘了吧,年轻人,不要浪费好光阴。”

冷凌弃连脖子都红透了,抗声道:“我们只是……”

“只是普通朋友对吧。年轻人,所有的爱情都是从普通朋友开始的,你想想诸葛校长,你忍心看他一门弟子皆光棍么……”方邪真一边胡说八道,一边勒着冷凌弃拖到门口,这才正经了神色,小小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事不能这么办。他们这些刚退役的人,心里本就不舒坦,你不能把他当成个事事需人照顾的废物。”

方邪真花了全身力气压制着冷凌弃的挣扎,在少年的耳边又添了一句:“想想成教官。”

冷凌弃打了个哆嗦,顺从地被推出门去。

 

………………………………………………………………………………

崔略商一脸无奈地解释道:“我的伤早好了,不然诸葛校长也不能让我来入职。例行复查而已,这边的大夫不大了解情况……”

方邪真把一个头盔塞在崔略商怀里,打断他道:“你和铁队认识的吧。”

崔略商顿了顿方道:“……我和成教官打过交道。”

方邪真左手抱着自己的头盔,咬着手套边往右手上戴:“唔,我听铁队说,成教官出事的时候,小冷还小,也是这么紧张兮兮的,一步不落的跟着……所以,你做过卧底?”方邪真斜起眼睛来看着崔略商,他眼睛狭长,眼角略挑,这么看人的时候就自带一种令人脸红的气场。

崔略商的回答是戴起了头盔:“我的车在哪?”

“你刚来,还没配车。”方邪真跨上摩托,冲后座一甩头:“上来!”

 

两人在夜风里巡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对讲机里传出了老余的声音:“凫山街28号棕熊酒吧发生集体斗殴,冷凌弃呼叫支援。重复一遍,凫山街28号棕熊酒吧!”

方邪真静了几秒,小心翼翼确认:“小冷不是和习姑娘约会去了?”

老余的声音透着那么无力:“对,约在了棕熊酒吧。”

“……”

棕熊酒吧位于两所职高的中间,是不良少年们最稳定的据点之一。和女朋友约在这种地方的冷凌弃,到底是为了约会还是暗查,简直是一目了然。

(就是个注孤生的命。)

方邪真心里默默吐槽,亮起警灯,风驰电掣地奔赴酒吧。

 

他们离着棕熊酒吧不远,骑到酒吧也就十来分钟。车没停稳,崔略商就跳下地,长腿一扫,把两个拎着啤酒瓶子扑过来的黄毛踹了回去。

方邪真吹了声口哨,跟着进了酒吧。

酒吧里桌倒椅翻,靠墙蹲了一排未成年,红毛的黄毛的蓝毛的,彩虹也似。正中间舞场里还有七八个在混战,一个高个子长马尾的姑娘正十分奔放地拳打脚踢,独战群雄。

“习玫红!”方邪真喊了一声。

长马尾姑娘低头躲过一拳,反身抡腿踢飞一个,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方谢谢!你们来了!”方谢谢是方邪真的外号,习大小姐和龙大小姐的专用称呼。

“小冷呢?”方邪真侧身让过一个半截的啤酒瓶,伸手攥住偷袭人的手腕,微微一拧,就把人搡去墙边蹲好。

“追卖药的去了,这群小崽子嗑摇头丸!”

长马尾习姑娘一边回话一边揍人,一时没留神,旁边一个绿毛偷偷掏出把弹簧刀。

绿毛持刀欲扑的当口,一张桌子突然横飞过来,桌角顶着腰将绿毛横扫出去,绿毛被顶得呕吐出来。

一脚踹飞张桌子的崔略商借着一踹的力道跳起来,伸手抓了酒吧房顶的摇滚彩灯,两条长腿纵横飞舞,踢出一片残影,瞬时间,除了方邪真手里抓着的一个,剩下的都抱着头哼唧着蹲下了。

 

聚众斗殴的人太多,老余只能找了两辆五菱,每辆塞了二十来人拉回警局去。崔略商恍惚以为自己身处在阿三国度。

龙舌兰搭着习玫红的肩去记笔录,老余带着方邪真和崔略商一组,对付几十个未成年彩虹毛。

“两所职高日常约架。你们白天逮着那个抢包的,提了一句,不过他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就说这几天。”老余跑出门去抽烟,一边问跟着出来透气的崔略商:“来根?”

崔略商摇头笑:“戒了。”

老余从烟雾缭绕里看了他一眼:“酒戒了没?”

崔略商苦笑:“我努力。”

三年卧底,烟酒不忌,猛一下要戒还真是煎熬。工作压力大,市局里老烟木仓不少,但刑警整日酒气熏熏必然不成。偏崔略商酒瘾比烟瘾大得多,今天在棕熊酒吧忍得够呛。

老余继续吞云吐雾:“小冷这个实心眼的孩子,带着女朋友就敢去探场。结果碰上卖摇头丸的。”

“得亏习家开武馆的,习三姑娘拳脚利落,要是今天有个好歹,铁队非扒了小冷的皮。”

崔略商被烟雾勾得略烦躁,用力抓了抓头发,勉强笑道:“铁队和习家有交情?”

老余叼着烟头含含糊糊地笑:“铁队和小珍姑娘有交情……”

“老余!”一个响亮的少年音打断了老余不正经的八卦,老余被烟呛了口,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

 

冷凌弃手里拎着个哆哆嗦嗦的黄毛,一脸肃然:“叫师兄回来,大事情。”说着递上个塑料袋。

老余接在手里细看,见是一小包白色细粉,脸上就变了颜色。

 

…………………………………………………………………………………………

铁队长来得很快。

严打期间有人聚众斗殴,还夹着毒品,这可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铁队长名游夏,人长得文质彬彬,加副眼镜就能去大学里教书。只有系统里的人才知道,每年警队大比武,劈砖第一名他就没给过别人。

铁队长还自带正气凛然光环,一沉脸的时候很能令犯罪分子胆寒。

黄毛吓得苦胆都快破了,上周吃了什么睡在哪里都抖了出来。可惜他知道的真不多。

货是例行买摇头丸时上线赊给他的,卖出去再结账,卖不出去可以退货。

铁游夏把崔略商叫进队长室,端着杯水沉默——铁队长不喝茶,不喝咖啡,平生只爱白水。

崔略商稍微舒了口气,他嗅觉太灵,被一众同事的三合一咖啡味儿荼毒得直想吐。

 

习玫红赖在警局里没走,扯着龙舌兰嘀嘀咕咕:“哪来的长腿欧巴?”

龙舌兰远远看着跑来跑去忙活的冷凌弃,要笑不笑的:“改口味了?喜欢大叔了?”

习玫红绞着长马尾,吃吃地笑:“随便问问。他跟铁队很熟?”

龙舌兰奇道:“今天刚来报到,俩人没说啥话啊。你怎么看出来熟的?”

“女人的直觉!”

 

被直觉了的两个人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崔略商打破僵局。他动了动腿,盯着神情肃然的铁游夏道:“让我去吧。局里也就我一个生面孔。”

“一个卖摇头丸的,上线不会太高,遇不着熟人。”

“我难道还一辈子躲着?”

铁游夏终于下定决心,把杯子墩在桌上:“不急,先跟我见过师兄再说。”

崔略商噎了一下:“这个当口,大师兄必是忙的,不必为这么点事惊动他……”

“大师兄明天例行复健,你正好去看看腰。”

崔略商退了一步,警惕地道:“我伤早好了!”

铁游夏拖长了声音道:“小师弟说……”

“那是二院的庸医胡乱开药!”崔略商有点恼羞成怒。

铁游夏叹着气道:“去看看,让大师兄放心,行不行。”

崔略商被他诚恳的目光盯着,紧绷的腰背慢慢松弛下来,妥协了。

 

铁队长雷厉风行地定下了行动计划——暗中观察。

 

老余拎了黄毛亲自教导:“知道回去怎么说不?”

黄毛紧张地咽着口水:“就、就说货、货被没收了……”

老余往他后脑勺上抽了一记:“卖光了,求进新货!”

黄毛抱着脑袋哭:“不带钱去,鸦哥不会给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到时候自然有办法,这两天继续兜售就行了。”老余说着,将一小包白色细粉拍在黄毛手里。

黄毛敬畏地看着手里的粉包,战战兢兢问:“还、还卖?”

“玉米淀粉。”老余说:“小心点,别真卖出去了。”

黄毛:“……”

“看你表现,决定接下来的量刑,把握好机会!”老余说着,摁着黄毛脑袋,将人推进了拘留室,和一群五颜六色的彩虹脑袋们关在一起。

 

“关一晚上,明天让学校来领人。”铁游夏挥挥手,“除了当值的,其余人各回各家!”

说完又瞪着冷凌弃:“送习姑娘回家!”

 

方邪真领着崔略商进了休息室,指着有供值班人员歇息的沙发和行军床:“要哪个?”

崔略商心不在焉地坐上了沙发。

大师兄……三年没见了。

他……可还好?

 

方邪真醒得很早,却并不想起身,趴在行军床上看着崔略商出神。

沙发太短,那人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一腿屈着,一腿搭在沙发扶手上,面朝里,曲肘盖着头脸。

这种防备的睡姿啊……

 

听说诸葛校长的弟子,活着的还剩四个。

老大成崖余,赫赫有名的木仓王,头脑冷静清晰,情报分析能力强得不像人类,当年省厅重点培养的领军人物。可惜某次任务重伤废了双腿,只得退出一线,却凭着无与伦比的毅力重新练就了卓绝的身手,做了教官。

老二铁游夏,市警队队长,做事稳重,身手一流,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场,什么刺头交在他手下都能揉进团队里。

老四冷凌弃,刚刚毕业,还在实习期的小少年,吃苦耐劳又能打,可以预见的明日之星。

所以,老三呢?

前两个月突然被捣毁的跨国贩毒集团,未见于人前的老三,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还有这个空降的崔略商,档案里写着特种部队退役,却没有军人惯有的笔挺姿态,反而时不时流露出点惫懒和痞气,待人温和又疏离,连睡梦里都维持着戒备姿态。

他其实并未刻意掩饰,只是在努力改变。

“有意思……”方邪真想,“老余应该也有察觉吧,都没闹着给新人称斤两。”

 

崔略商就是在这种灼灼的目光中醒来的。

他常年紧绷的神经死死控制住身体和呼吸,阖着眼帘伪装了一会儿,才慢慢想起,这里是警队休息室。崔略商放松了身体,慢吞吞翻过身来。

趴在行军床上两眼亮晶晶的方邪真笑出了八颗牙齿:“早!崔哥!”

崔略商回了个笑容,笑得有点涩。

虽然(他觉得)腰伤已经好了,但有个后遗症叫作晨僵。

崔略商将一双长腿支在地上,按着沙发扶手一点一点撑起身来。

方邪真跳下床去搀了一把:“腿麻了?还是腰上有伤?”

崔略商淡定推开搀扶的手,若无其事道:“上年纪了。”扶着腰晃晃荡荡去洗漱了。

 

然后,被早到的冷凌弃扭送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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