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二十周年|无情中心】赛博大宋
赛博大宋
“坐标3.233.87.19，虫洞还有28秒打开，你只有一次机会。”戚少商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隔着浩瀚星空，略有一点失真。
银色的机甲“燕窝”立足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中，宛如一只微小的蚂蚁。无情在燕窝里勾起丁点笑容：“足够了。除非你算错。”
“我怎么可能算错！”戚少商嗤了一声，“10秒。”
燕窝调整了一下姿态，机甲手臂张开，指尖托起一点流光，流光渐渐拉长，变成一条光梭。
“3秒。”
机甲手臂轻轻一甩。光梭在真空中拉着长长的尾影，如一颗流星，间不容发从两颗小行星中间穿过，借着引力弯折了一点曲线，向着坐标点飞去。
真空中光影微微扭曲，虫洞正在打开，先锋舰的离子炮口从虫洞里探出一角。
燕窝已经借着投出光梭的力道后移，隐身在星云盛大的光芒里。
光梭端端正正没入了正在扭曲打开的虫洞，先锋舰猝不及防遇袭，下意识轰出一炮。
高压缩能量光梭在与满充能的离子炮在炮口相撞，巨大的爆炸当量将周围的小行星轨道都扰动了，先锋舰宛如挨了当头一棒，刚探出的炮口支离破碎，刚开始跃迁先锋舰被强行推回虫洞。空间剧烈扭曲着，巨大的能量撕裂了尚不稳定的虫洞，反向塌缩了回去。
真空里没有声音，却仿佛能听到虫洞对侧的惊恐混乱。反向塌缩的能量，足以将先锋舰撕成碎片，再将每一片都加速成致命的武器。不知对面那支舰队的防护力怎样，能顶着能量风撤出去几成。
“完美结局！”耳机也掩不住戚少商声音里的兴奋，“好了不要看了高手，离开危险区域，快点撤回来。”
无情轰开一颗被震脱了轨道的小行星，借力离开被扰成一锅汤的虫洞区域，燕窝切换了飞行态，像一只真正的燕子，飞掠过星云：“预估成效如何？”
“完全吻合最佳方案，虫洞的力量丁点都没浪费。看那边舰队的密度和防护咯，至少前四分之一的星舰是救不回来了。总能让他们消停一阵吧。”
“可惜这法子只能用一次，我猜以后所有舰队跃迁前，都会先往虫洞外面来一炮开路的。”
“成长官，你将成为被写进舰队手册的男人了。”
燕窝冲进了星舰的对接口，熄火甩尾卡进接驳位。一位AI地勤上前询问接管事宜，驾驶舱弹开，无情在舱室里点头致礼：“多谢。不必了。”
燕窝收拢了机翼，机身分解压缩，滑行轮伸展，一点七秒后，机甲不见了，原地出现一架轮椅，载着驾驶员快速驶向指挥舱。
AI地勤人员艳羡地目送轮椅离开，很想像人类那样吹声口哨。折叠速度又快了，燕窝到底加载了多少个异维空间，更换了最新能源武器，总质量应该增加了不少，但降落姿态一点也看不出来，飞行和滑行反而更加轻盈迅捷，能源系统一定升级了！
哪个AI不想装载进成长官的机甲啊，全星域最好的机甲设计师设计，每一块部件都是亲手打磨，全星域最炫的功能，最新的材料。听说成长官全部的薪水都花在燕窝上了，但凡能找到的好材料第一时间都用在燕窝身上。听说古地球有一种生物叫燕子，会各处寻找材料衔回去垒自己的窝，成队长的燕窝，也是成队长一块一块亲手搭起来的呢。
可惜，听说成队长不喜欢热闹，他的机甲智脑还是默声型号。
驶入驾驶舱的时候，戚少商正在跟手下复盘刚才的作战记录：“要我说，禁军机甲实操考试就该直接拉到这儿，比着成队长来。”
一群小年轻闹哄哄地笑：“戚队长过分了，成队长的实操已经不属于人类范畴了。”
离入口最近的成员看见无情进来，跳起来敬了个礼：“成队长！”
无情颔首回礼，做了一个手势。闹哄哄的一群都安静了，齐刷刷行礼退了出去。
戚少商没在指挥席，瘫在休息椅上捏着一杯舒缓剂：“不要这么严肃啊成队长，这次行动大家绷太紧了，你也该放松一下……”
“有什么消息？”无情指挥着燕窝接驳指挥席。
“不会有消息的，辽国这一次算是偷袭，损失再重也不敢说出去。这次多亏铁二在边境星探到了消息，他这星盗做得很有前途啊。”
无情微微侧转脸庞看过去，戚少商顶着他清凉凉的视线消了音。
“我问后续指示。”
戚少商无奈道：“我们刚干完一票大的……行吧不跟工作狂计较。你知道为了你这一击，我们全组光运算就做了整整24小时，我手都磨损了，它今天不太好，成队长给看看啊？”
无情睨了戚少商的右臂一眼，那支机械臂没有覆盖仿生皮肤，金属零件在指挥室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晃眼。
无情把头转回去：“它的运行声音告诉我，它没有毛病。”
“你做的东西，运行起来有个鬼的声音啊。”
“没有声音，所以也没有毛病。”
“世叔说让我们去M4325休整两天。”
无情冷笑一声。
戚少商坐直了，端正了神色：“真是先生的原话。一来舰队需要补给，二来那边发生了一件奇怪的失窃案。”
M4325是颗转运星，星体一半是林立的转运仓，拥有全星域最大的能量吞吐仓储，另一半则是生活区，供工作人员和来来往往的运输补给人员“放松放松”。戚少商在这边有几个很说得来的小姐姐，如果时间有富裕，来场优雅的下午茶什么的……
戚少商这样想着，打头出了星舰，站在升降台上打量着M4325的港口。这星港周围就有四五个大型仓，空气中弥漫着高浓缩能量弹的味道，眼角捕捉到能量急遽爆开的一点闪光。闪光瞬间弥漫成一片光斑，在视网膜上久久不退，迟了零点五秒，剧烈的爆炸声像根钢锥一样钉进了耳朵。仓促间戚少商只来得及举起右手放出能量护盾，他像是被倒扣在一口钟里，外面有人在疯狂击打，剧烈的耳鸣快把他脑浆子搅碎了，鲜血顺着耳朵和鼻孔汩汩流出，眼前一片白茫茫，好久之后才看见了无情的脸。
戚少商翻身坐起来，呸出几口血沫子，感觉自己可能晕了几秒，几个队员围在身边，嘴一张一合演着默剧，无情坐在地上，燕窝在他身后现出了完全态，牢牢堵住了星舰舱门。戚少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星舰里，透过舷窗看出去，港口陷入一片火海，时不时还爆上一发，跟节日里放的烟火似的。鼻血流到下巴上，痒丝丝的，戚少商抬手打算拿袖子抹一把，没抬起来。转头看去，他的右臂齐肩断落，散成了一地零件。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戚少商用护盾堵住了星舰舱门，挡住第一波冲击波，护盾不堪重负，当即碎成能量流光，巨大的冲击力将戚少商摔回了星舰。无情第一时间跳下了燕窝，一边释放燕窝的折叠态，一边将轮椅自舱门推了出去。轮椅擦着戚少商冲出舱门，顶着冲击和热浪，在半空勉强展开了机甲形态。
这个时机卡得极其巧妙。这边的舱门是人员出入舱，完全态机甲无法通过，只能在舱外展开。无情如果驾驶着轮椅冲出去，只能无防护直面爆炸，他当机立断跳下燕窝，操纵燕窝冲出舱外展开。星舰本身自有防护，只需将打开的舱门护住，内部就不会出现伤亡。
从戚少商出舱，到燕窝展开，不过两三秒，其间操作令人眼花缭乱，队员们只刚刚来得及接住摔晕了的戚队长。
戚少商呆呆看着一地零件，苦笑道：“这次真要成队长给好好看看了。”
见这人还能开玩笑，无情冷厉的面色缓了缓：“这里面几样材料不易得，你等吧。”
戚少商的耳朵里还在拉警报，靠着口型大概猜出了意思，又问燕窝没事吧。燕窝轮椅状态也有防护罩，但在这种程度的爆炸面前根本不够看。
无情不想跟聋子说话，命令俩队员把伤兵架下去。
戚少商内脏受了些冲击，还脑震荡，现在晕且恶心，被扔上治疗仪躺了半小时才缓过来。
M4325的预警机制很完善，天上飞满了无人灭火机，其他能量仓不知是进行了隔离还是附近能炸的都炸完了，等戚少商爬起来，窗外大火已经熄了。
无情又坐上了燕窝，从运行状态来看，似乎没有太大毛病。
“星舰上还有些其他仪器的备用件。”无情如是解释。
他还顺手做了个机械臂，很单纯的一个机械手臂，类似于早期装配线用的那种，只有简单的抓取功能。戚少商拎着这根极简版手臂，嘴角抽搐，最终还是接驳上，再用衣袖和手套装饰起来。
焦头烂额的M4325能量仓主管在爆炸现场接待了两位特别调查员。当然，诸葛先生的亲颁的调查令是彻查高浓缩能量失窃案。
主管在刚刚的爆炸中也被波及，身上带着刚处理完的细碎伤口，还有被撩焦了的半边头发。他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对着两位调查员神秘兮兮地道：“您……听说过鬼船吗？”
“古地球传说，船驶入某些神秘海域就会失踪，过了几十年，又突然出现在距离失踪处很远的地方，船上什么都没变……”
“那艘失踪的运输舰，变成了鬼船……”
M4325是个中转星，能量在这里聚集，再转输到周边行星，就在无情他们的星舰降落同时，有一艘能量板运输舰也正要泊入一间港口仓库，运输机器人已经在停泊口列队等着卸货，主管正跑过来打算抽检能量板。
那艘失踪了数天的满载高浓缩能量块的运输舰突然出现在星舰降落的航线上。事情发生得毫无征兆，降落的运输舰已经在努力制动了，巨大的惯性还是让两艘运输舰重重撞在了一起，满载的高浓缩能量块成了最好的燃料，连带波及了仓库中原有的存储，又接连引爆了附近几处仓库，大火和爆炸将整个港口化为焦土。无情他们反应迅速，星舰并无太大损伤，几艘正在降落和附近盘旋等待信号的星舰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加一起，主管下辈子的牢饭都安排妥了。
这种情况下，还有必要制造一个谎言么？无情面色不动，心里评估着主管的精神状态。
“说说那艘失踪的运输舰。”他说。
主管指着一片焦土呐呐道：“八天前，运输舰就在那里起飞的……”
失窃案的经过很简单，就是一艘满载着高浓缩能量板的运输舰从这个仓库出发，去往一个分装转运仓，却没有按时到达。运输舰上没有自然人，驾驶和装卸都是低智能机器人，权限和自由度很小，只能按照既定路线行驶。目的地的仓库里有对接的机器人，负责卸货和入库。转运仓清点库存时才发现，这艘应该在6小时前抵达的运输舰，还没有到来。
转运仓在星球的另一面，从港口到转运仓，满载的运输舰需要行驶48小时。运输舰离开港口54小时后，转运仓管理人员发出协调调查申请，他以为这艘运输舰出了什么故障，搁停在半路了。
主管收到申请，调用了舰载GPS定位，发现这艘运输舰依然在既定航线上匀速行驶着，看起来并没有问题，只是方向反了。不知为何，它并没有在转运仓卸货，径直转头踏上了归程。
主管向驾驶机器人发出指令，命令运输舰掉头回转运仓，但驾驶机器人回复是：“尚未到达目标仓库，运输舰继续向前行驶。”
这种低智能机器人自有一套逻辑，说不回头就不回头，仍然执着地南辕北辙地寻找着错过的转运仓，没到目的地前绝不会停下。主管无奈，派出了高权限自然人工作者带着两队搜索机器人，沿着运输舰的航线前往截停。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派去截停的小队跟着卫星信号在航线上徘徊了6个小时，硬是没找到那艘倔强的运输舰。
M4325的运输航线通常设在半高空，民用飞行器轨道之上，相当空阔的空域里，想找一队运输舰应该不难。主管又派出了一队搜索小组，24小时内他陆陆续续派出了五队搜索者。运输舰驶出港口84小时后，绝望的主管向上级递交了报告，判定这艘运输舰失踪，申请专业人员介入调查。
实际上这种级别的案子一般不会出动无情，巧在诸葛先生恰好看到了报告，便做主将自己在附近执行任务的爱徒丢过去休整顺便破案。
是的，谁都没想到这个运输舰舰失踪案最后会发展为一场波及了整个港口的大爆炸。
运输舰离开港口192小时后，突然离奇出现在起点，与正在降落的另一艘运输舰撞成一团。
无情操纵着燕窝低空飞行，转了一圈案发现场，又要了一架高速侦查舰沿着运输路线巡查。戚少商上了驾驶位，无情收起燕窝跳上副驾，燕窝收缩成外骨骼形态，包裹住他一双残腿。戚少商动了动自己装配线版机械手，发动了侦查舰，设置自动驾驶，然后就一直盯着外骨骼形态的燕窝看。
无情无视他两道哀怨且艳羡的目光，低头摆弄着一套能量分析仪，这不是M4325星球上那些大路货，是无情自己改装的高精度能量分析仪。
“怎么样？”戚少商忍不住好奇心。
“你什么想法？”无情不答反问。
“爆炸现场能量波动非常强烈，初始爆炸点符合两艘运输舰能量板的当量，主管在说起鬼船时，表情真诚里带着惊恐，我觉得，不像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无情嗯了一声：“知道虫洞的原理吗？”
戚少商无语：“刚刚轰掉的那个辽国虫洞，还是我算出来的。”
无情抬眼看他：“所以？”
戚少商无奈，抬起简易机械手，拇指食指捏合起来：“像这样，用能量扭曲空间，把两个隔着几光年的坐标怼到一起。你怀疑那艘失踪的运输舰是从虫洞里穿出来的？但是这么大的能量暴击后，空间不可能保持原样，对面的坐标已经无法追踪了。”
无情伸手指着戚少商拇指食指圈起来的空间中，问道：“穿越虫洞时，如果没能在既定坐标穿出，会怎样？”
戚少商神情严肃起来：“迷失在扭曲空间里，运气好的经过一段时间在别的空间点穿出，运气不好，陷入时空乱流，瞬间就被撕成碎片。之前有人怀疑，古地球传说的鬼船就是陷入了扭曲空间。你认为运输舰也是？”
无情点点头又摇摇头，手指点在导航路线上的一处：“这里，停一停。”
侦察舰制动，悬停在半空，无情盯着能量分析仪，两道浓眉微皱，对戚少商道：“掉头飞一段，慢些。”
戚少商挑挑眉，转为手动驾驶，机械爪握住操纵杆，绕了一个大圆。侦察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急停，然后慢吞吞往回飞。侦察舰承受不了这么极致的操作，应力系统不满地发出嘟嘟警告声。
无情似笑非笑看了看戚少商：“wen1113式侦察舰，续航久，加速快，但这是牺牲了防御换来的。为了速度和续航，大大压缩的舰体重量，外壳采用超轻超薄材料，换句话说，这舰是个脆皮。”
戚少商懊恼地盯着应力系统报警的几个点看，方才急转急停已经造成了几处连接部位内部轻度断裂，再来两次恐怕要当场散架。他又羡慕嫉妒地盯了两眼无情腿部的外骨骼，众所周知，燕窝是有飞行态的，而且他敢打赌，如果因为操作粗暴导致侦察舰解体，这个绰号无情的男人一定扔下他自己飞回去。
侦察舰往回飞了几百公里，再次掉头，向上进入云层转了一大圈，又向下暂时占用民用飞行器航线巡回，甚至贴着地面几百米极低空飞行了一圈。能量分析仪上代表能量浓度的不同色块围着方圆几百公里上下左右圈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图像。
“沿途一直能捕捉到轻微能量逸散，根据半衰期推算，48小时内有满载的运输舰经过。”无情修长的十指在分析仪上跳动，将图像呈现得更明晰一些。
戚少商微讶：“运输舰失踪192小时，行驶过此地应该在144小时之前，虽然此后卫星探测一运输舰当量的能量再次经过此地，那也至少有96小时了。”
“是。所以这个残留能量并不是单纯一次经过的逸散值，那艘失踪的运输舰，至少在这里来回了四次。”
戚少商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怀疑有人将运输舰拉入了不完全虫洞后的扭曲空间，然后在192小时后新的运输舰入库时，在仓库附近打开了虫洞另一个出口，导致失踪的运输舰从中穿出，与新的运输舰相撞。但那个时候我们星舰也在降落，打开虫洞这种当量的能量，星舰不可能毫无反应。”
巨大的质量和能量，都会对空间造成不可忽视的扰动，在星舰降落的同时，想准确打开虫洞，所需的能量相当可观，没道理逃过星舰的监测系统。
“如果虫洞早就在那里呢？”
戚少商又捏起机械手的拇指和食指，这次在两个指端留出一点缝隙，左手食指从缝隙间穿入，沿着拇指食指圈出的内圈滑动：“折叠空间打开不完整虫洞，入口坐标在运输舰的行驶路线上，出口坐标一直在仓库上空。运输舰进入了扭曲空间，但GPS定位依然在航线上，卫星侦测通过能量当量判断运输舰所处的位置，搜索机器人却看不到，因为当时运输舰处于扭曲空间内部。驾驶机器人的智能不足以判断自己所处的空间，只知道沿着航线继续行驶，直到从这边出口突然穿出……不对啊，卫星侦测结果运输舰在匀速行驶，运输舰自己的航速不会改变，说明扭曲空间与外部空间维持着1:1比例，那96小时后就该回到起点了啊。”
无情点点头，伸手把戚少商的食指扭转了180度，让食指指肚与拇指指甲处在同一平面——如果这只机械手上配备了仿生皮肤的话。
戚少商盯着自己扭曲的机械手诚恳地道：“你可以换一个参照物真的。我觉得这只手的材料应力也不是太好，刚刚我好像听到了关节裂伤的声音。”
无情抬眼看了看他：“这只是应急用手，你不会想一直带着它吧。”
戚少商放弃和垄断供货商讲道理，对着自己扭曲的手指琢磨道：“莫比乌斯环。怪不得回到起点用了4倍时间，其实96小时运输舰曾经经过出发点，但位于扭曲空间内部，所以没有遇上虫洞。”
莫比乌斯环，只要沿着既定路线行走，永远会回到起点。据说在古地球时代，科研人员没少拿这玩意折磨蚂蚁。
没有自然形成的虫洞能做到这样的精度，所以有人故意制造了这个莫比乌斯型不完全虫洞，让运输舰在既定航线上往返两周，撞上了正在降落的新运输舰。换言之，有人故意制造了一起大爆炸。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只是一个假设，你要怎样证明它？”戚少商问。
无情笑了笑，突然打开舱门，一跃而下。他们此刻悬停处，大约距离地面5000米，无情在空中舒展四肢，燕窝从他小腿两侧伸展开来，将男人整个包裹在金属空间内，飞行形态的机甲像只欢快的燕子，一头扎入云层中，空间扰动带起了风卷，将云彩推得乱糟糟。
侦察舰也被突然打开的舱门扰乱了悬浮状态，戚少商气急败坏操纵中控去关舱门，舰载中控系统傻乎乎地告诉他，舱门处于锁闭状态。戚少商只能伸长机械手将被无情推开的门拽回来，再开了自己的通讯仪，呼叫燕窝的频道。
“报坐标！”呼叫刚接通，就冲出了戚少商的咆哮，“虫洞出口已经被爆炸破坏了，鬼知道连去了哪里，你就这么单枪匹马冲进去，万一陷入空间乱流，都没人给你收尸！”
无情盯着能量仪上的曲线，寻找相对稳定的航线，飞行态的燕窝在空间流里翩翩起舞。“就是因为出口已经破坏，才更要想办法关闭这个不完全虫洞，谁知道下次会从里面钻出来个什么东西呢？你别进来，我需要一个锚点。”
在折叠的空间里，很容易失去方向，这时候需要在外部设定锚点，有参照才能规划路线。
戚少商沉默片刻，终于没有跟进去，这艘小破侦察舰性能还不如燕窝，跟进去还要无情照应。他在云层上做了个标记，坐标点发给星舰，必要时直接开星舰进去捞人；又让他们在爆炸仓库周围探测虫洞出口——如果它没被轰太远的话。
戚少商一直在周围徘徊，靠舰载能量仪在周围寻找高能量残余。如果是空间折叠制造虫洞，一要有两端的宇宙坐标，二要有极大的能量。
“所以，制造虫洞的能量是哪里来的？”戚少商问。
无情的音波穿过扭曲的空间，在通讯仪里听起来怪怪的：“你知道古地球时最常用的掩盖犯罪的伎俩就是放火么？无论是杀人还是偷盗，最后放一把火，所有的证据都没有了。”
戚少商沉吟道：“可是当时那个港口的爆炸强度……”
“不是那个主管。”无情道，“爆炸时他就在当场，如果为了摆脱嫌疑自蹈险地，那他的演技和抗审讯力就是专业级别的。”
很少有人能在无情的凝视下稳得住，当时那个主管眼里的茫然和崩溃不似作假。
“重要的是，港口爆炸，他是主要负责人，怎样也不可能免罪，如果他有这样专业的演技，那作案设计应该更精致一点。”无情如是说。
戚少商顿悟，拨通星舰，让他们偷偷派几个老兵油子去看看其他被波及的仓库。这些人不是专业的侦察兵，让他们判断仓管有没有说谎是不可能的，但是多少能量板能炸出多大的场面，他们眼睛毒着呢。停了停，又以调查港口爆炸案为由，封闭所有港口，任何人不得离开M4325。
办完这些，无情仍未归来，戚少商有些气闷：“你不会打算花192小时重走一遍这个莫比乌斯环吧。”
无情应该已经深入了折叠空间，回复间隔越发长了，声音听起来有点失真：“我可没有什么既定的航道。虫洞从外部可以打开，扭转可是必须在内部进行，猜我找到了什么有趣的小装置？”
戚少商突然有点方：“喂，解除空间扭转会产生大量的……”
无情的声音远远传来：“这边建议你最好找个地方迫降一下呢。”
戚少商几乎用光了所有的敏捷点，才在地动山摇中稳住了脆弱的侦察舰，已经被摧残过一回的舰体伴随着嘎吱声响，扑簌簌掉落零件几许，戚少商隐约看到了尾翼，还有升降架和压力舱门。侦察舰跌跌撞撞停在一处小山丘后，先前做过标记的云层已经被完全吹散了，虫洞消失了。
戚少商用力捶打着通讯仪，怒吼道：“成崖余！你人呢？！”
“这里。”声音却不是来自通讯仪，是从天而降。机甲燕窝像只捕猎的鹰隼，敛着翅膀一头冲下来，离着地面几十米处突然拉起、降速一气呵成，刚刚好停在破破烂烂的侦察舰前。
燕窝张开驾驶舱，升起副驾位，戚少商黑着脸爬进去。
“扭曲纠正的一瞬间，就像压紧的弹簧突然松开，借这力量可以把虫洞瞬间关闭，但残余能量冲击这种情况难免的……”无情看着一身狼狈的戚少商，难得的有点抱歉。
戚少商深呼吸。倒也不是那么生气了，毕竟无情都请他坐进了燕窝，这可是连他师弟们都难得有的殊荣。他只是板着脸把一节食指怼在无情面前，那根被扭转了180度的手指没能扛住刚才的兵荒马乱，掉落下来。
无情叹口气，拨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抓住戚少商的右手接驳上去：“回去再说。”
这就是松口要给他重做一条手臂了。戚少商满意地理了理袖子，把细骨伶仃的机械臂盖起来，看着前进方向不由奇道：“这是去哪？”
“扭转的虫洞制造了一起离奇失踪案。那在它扭转之前，是做什么用的呢？”无情道，“折叠空间制造虫洞需要大量的能量，这些能量在集齐之前，又要藏在哪里才不引人注意？”
戚少商若有所思：“方才我在附近，并没有找到高能量残余。”
“也许你已经找到了。”
“转运仓！”戚少商脱口而出。
当初失踪的运输舰就是满载着能量板要送到附近的转运仓，每天聚集在转运仓里的能量板不可胜数，巨大的能量波动在搜索仪上亮得像颗星星，打开虫洞的高能量残余被完美掩藏在星光下。戚少商深吸一口气：“你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虽然无情在侦察断案方面一向更为敏锐，但没道理从虫洞里一蹿出来就直奔转运仓去抓人。恐怕在折叠空间里找到的那个装置，有绝对指向性。
无情摊开手，掌心里躺着几块碎片：“解除空间扭曲的力量反弹太大了，把这东西震碎了。这是一个接收装置，大功率输出能量保证空间扭曲的那一半应该在转运仓。哦，我们来得很及时嘛。”
一架精巧的梭形飞行器正飞速冲向转运仓，燕窝机甲完全形态展开，一巴掌把飞行器扇落在地，能量隔绝屏障瞬间张开，飞行器自爆装置尚未启动就被卸了下来。
燕窝拎着梭形飞行器降落在转运仓前，几个装卸机器人跑出来，站在卸货位发呆。
“干活吧，戚大队长。”无情对着高空侦测图像笑道，“帮你拦10分钟，10分钟内接管防御张开防护，行？”
戚少商举起机械手比了个OK。燕窝副驾驶舱弹开，把戚少商送了出来，接着又冲向高空，这次已经不是飞行器了，来得是一发长距粒子炮。
戚少商一边往中控室狂奔一边连了星舰的通讯咆哮：“都干嘛呢兔崽子们，粒子炮都满天飞了！”
他的副队高声回禀：“报告队长！因为发现爆炸当量与库存对不上，所以找来两个管理稍微问了问，他们的领头好像被刺激到了，跑进了武器库里。咱们想抓活的，所以还在僵持。”
戚少商心说，这可能和你们没什么关系，无情这边拆虫洞拆得声势浩大，可不就给领头的刺激着了。
“僵持个屁，不会偷家么？”戚少商骂道。他已经卸了中控室大门，开始对着中控AI开始疯狂输出。
“报告队长！偷家的小兔崽子还没回信，请稍等片刻。”
戚少商语气凉凉：“成队长在外面拦截呢，掂量着他的耐心，别玩过火了。”
对面发出了“卧槽”的声音并火速掐断了通讯。与此同时戚少商已经接管了中控AI，调动防御体系，张开了防护罩。燕窝赶在防护罩闭合前一溜烟冲了进来，粒子炮紧追其后，在防护罩上炸成一片烟花。燕窝收缩变形，无情踩着外骨骼落在了地上。“机甲的防御系统在爆炸时损伤比较大，省着点用。”他心情不错，还给了个解释。
戚少商挑挑眉：“东西大概找到了。出入流水也找到了。”
粒子炮的烟花又炸了5分钟，攻击停止了。副队长亲自潜入，赶在嫌疑人畏罪自尽前给控制住了，大家不挑地方，突击审讯了一下，又根据招供抓了一串，也不敢留在星球上，直接捆回星舰等两位队长回来发落。
设备在转运仓3号库里，长得有点像巨大版的音叉。从出入流水来看，3号库常年空置，没有能量板运入，也没有运出。装卸机器人的指令被篡改过，从来也不觉得奇怪。
现在堆满仓库的高浓缩能量板，都是折叠空间扭曲前，通过虫洞送来的。又通过秘密渠道转运出去，在黑市上换成巨额金钱，流回M4325几个私人账户。直到不久前，主管隐约感到账目有些对不上，他们在虫洞设备上加用了空间扭曲装置，明目张胆制造了一起港口爆炸案。
诸葛先生在送爱徒去M4325休整的第3天，就接到了案情回报，以及无情戚少商正押解一串人犯归来的消息。
“本来想让你休息几天。”诸葛先生对着通讯仪里的爱徒无奈道。
“M4325材料种类太少。”爱徒回答道。
所以，对于机械狂魔来说，只有给燕窝塞新材料升级功能，才算休息是吧。
无情返回总部，愉快地休息了一周，坐着焕然一新的燕窝出来转了一圈，迎面碰上了哀怨的戚少商。这个用着原始机械臂的男人已经被好兄弟们取笑了整整一周。
“我手呢？”哀怨地问。
“……”看来还要多休息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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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前阵子满脑子都是开机甲开机甲开机甲，然后就……一个死线蹦迪的四不像，说是无情中心又有点无戚，说无戚，其实并没有互动。就，就，小楼20周年，适逢中秋，无情大爷节日快乐。所有爱武侠的大家们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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